草木——人生
2006年1月27日
 一个久雨初晴的午后 对话：一位跟随母亲游玩的外地小女孩靠近墙壁，细细地看过后问我：这不就是草吗？ …… 是的， 一些从墙壁隙缝中钻出来的草 ……  一）童年 六百年前的某天，怎样的天气我并不知道，因为那时我还在娘的肚子里…… 娘被修城的工匠们“囚禁”在了这个冰冷的怀抱里。 匆忙间，娘来不及从山谷里带走些什么，只用一小块泥土紧紧包裹着身躯，因为娘知道：青石砌成的牢笼并不温暖。 没有乳汁，渗透着的湿气便是哺育我的养份，娘身上裹着的泥土成了我幼时的温床。 永恒的夜、不说话的母亲、紧闭着的石门……这就是我孤寂的童年时光。  二）希望 直到某一天，听见有些奇怪的声音在从未敞开过的门外徘徊、敲打时，我才知道：另一个空间的存在。 那声音时而低沉，时而清脆……，像在倾诉，又像在哭泣。 于是，从那天起，我开始慢慢伸展瘦弱的身体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蔓延……。渐渐地，我离娘越来越远，黑暗中，我看不见那块裹着娘身体的泥土，但能感觉到：我每挪动一步，娘的身体便会抽搐许久、许久……  三）光明 那是一个十字路口，没有路标。 两边仍是深深的黑暗，另一边，就是声音传来的方向，从厚重的石门缝隙中却吐进一丝白光……。我知道如果拐过去，就不能再回到娘身旁。我不懂多远的距离才叫天涯，也不晓得分离的苦会有多痛……。犹豫间，从未对我说过话的娘却在黑暗中喊叫起来：“快往前爬，外面有你的故乡”……。声音远远地传来，在青石间回荡开，有些嘶哑与说不出的凄凉。“好的，娘—你多保重！”，那便是我和母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对话。 我顺着漫长的缝隙挣扎着爬行，成长的岁月里我带着满身的伤，只是为了去门外寻找那些个声音吗？或许是厌倦了太长的黑暗吧……。  四）现实 从青石间探出脑袋的刹那，我的确被眼前的光华迷住了。 高挂的日月星辰，许多和自己一样的、不同的景致……五光十色，在我眼前闪烁着。我开心地告诉自己：我长大了，想告诉娘这外面精彩世界的样子，可回首时却满目的黑暗——我和娘亲已远隔了天涯……。我的故乡又在哪里？没有娘的牵引，我怎么能独自找得到？ 终于，我遇到了那些曾在门外徘徊的声音，原来就是风雨声啊……。很快，我们就成了好朋友：风吹来时，我便微笑着点点头；雨季离开时，我便会落下伤心的泪滴……。  五）沧桑 或许娘一辈子就没有过故乡，娘是想让我离开黑暗去看外边的世界，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。 流浪，就在风起的日子，那就是一粒种子的命运。 我栖息在六百年的青石、青砖上，依偎着的是无尽的沧桑。那些痕迹里藏着岁月，藏着痛楚、藏着历史的变迁。呜烟而过的风雨中，那些声音一定是在讲述着只有开始却没有结尾的故事，年复一年——难怪它们同我一样，久久缄默着……。 或许将来，我也会有我的孩子，它们是生活在这座空荡荡城桓的脚下，还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被带往远方呢……。 一切随缘吧…… 反正，这个世间，除了流浪，还是流浪；永恒的只有苍穹与大地…… 人生，在短暂的过往后，除了沧桑，还是沧桑……。 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