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麦肯锡没有录取我之后,我才开始注意到华尔街的校园征才。那时虽然听说高盛公司Goldman Sachs & Co.是华尔街的老大,可惜已经错过高盛公司在加州理工进行的第一轮面试。虽然错过了高盛公司,但幸好还赶上了投资银行Salomon,和避险基金如Long Term Capital Management (LTCM),和D. E. Shaw等,在加州理工进行的第一轮面试。
那时康奈尔学“超弦论” (Super-String Theory) 的钟威已经弃物理转华尔街了,在Morgan Stanley 替人家作金融工程及模型 (Financial Engineering and Modeling)。我打电话向他请教,他说,理工科的博士去华尔街要很小心,在面谈时要注意是面谈金融财务方面的工作 (financial engineering),像他一样,或者只是提别人写计算机程序 (computer programmer)。如果只是提人写计算机程序,你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。
Salomon在所有加州理工第一轮面试考了一大堆数学问题,只选了三个人非到San Francisco做第二轮面试。我一到San Francisco才发现所有西岸有名的学校如Stanford,Berkeley第一轮通过的人,都在一起。这时候Salomon比较资深的长官都出现了,技术上的问题问得少,但重视你对Salomon的了解,和你是否有其它地方的面试。我那时为了Salomon的面试,特别买了一本“Liar’s Poker” 来看。同时我也被华尔街当时最有名的两家LTCM和D. E. Shaw避险基金请去Greenwich 和New York 做第二轮的面试。
华尔街是特别讲究市场效率的地方,他们特别喜欢互相抢。他们看上的通常是最好的,也以比谁抢到最好的货色为傲。Salomon一听我和 LTCM 和 D. E. Shaw 都会在东岸进行公司内面试,二话不说,也叫我去 New York 总部面试。我去了New York之后,才知道我已击败Stanford,Berkeley的博士们,是西岸的代表。
Salomon这份工作不是好拿的,因为这个工作不写计算机程序,而是为Yield Book Group作金融模型,尤其是 Term Structure 和 Prepayment Modeling。华尔街在交易方面对金融模型非常注重,因为如果你的模型错了,你就回用高价买进低价货,或用贱价出售高价货,让别人赚钱,你就要关门了。理工科的博士生如果想进华尔街翻身作金融,这是一个很好的跳板,怪不得挤破头。很幸运的,决定这份工作的人是亚洲人,也喜欢我,在所有人都势均力敌的情况下,把唯一的工作承诺给了我,年薪十四万美金。纯写计算机程序的工作,后来给了加州理工的另一个大学毕业生。
有了Salomon的工作承诺之后,我还是必须与LTCM和D. E. Shaw这些避险基金作最后的面试。“Liar ’s Poker” 这本书写的是 Salomon 以前的超级债券交易员 (这些人有个不太雅的统称,叫大老二 Big Swinging Dick),这些书本上的人物,我竟然在 LTCM 都见到了。LTCM 的合伙人Greg Hawkins 是书中的一员,亲自来加州理工挑人,挑了我和其它两个人去Greenwich。LTCM 的办公室在 Greenwich,是东岸很多有钱人住的地方。但我在西岸天气好的地方住久了,看到不管是Greenwich 或 New York 都很不习惯和害怕。东岸很冷,Greenwich的树都枯了,New York 人好多又都是摩天楼,让我这个从西岸来的乡吧老很害怕。D. E. Shaw是华尔街有名的Quant Shop里面全是数学竞赛冠军。我和LTCM 和 D. E. Shaw这些避险基金都谈得很好,因为大家都一样会算数学。LTCM期望我能去日本。当时我因在加州有个很好的做独立电影导演的男友,故希望留在加州。
1997到1998年,加州理工新出炉的博士的行情,一般是八万美金一年,十四万已真是高薪。当我从纽约回到巴沙底那,准备收拾行装去赴任的时候,在校园里碰到一个学长,他向我说,Newport Beach新港有一个叫PIMCO的投资管理公司有一个美金廿万年薪的工作机会(PIMCO是Pacific Investment Management Company 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的简称)。
PIMCO是一个非常有效率,注重实效的地方,我第二次到公司,二话不说,就被带入一个房间考试。考了一个上午 Hull 那本书的内容。题目是一个俄国人,Yuri,出的。Yuri是比我早进 PIMCO 几年的金融工程师,是Chicago物理博士转念Chicago Business School的金融MBA,他把以前Chicago Business School的期末考题目拿来考我。
Bear Stearns 有一次办完培训后,大家晚上到一个酒吧去,那些Bear Stearns的交易员就开始打撞球,有些打桌球。我和另一个Bear Stearns的男交易员一组,对打对面的两个Bear Stearns的男交易员。交易员可爱的地方就是喜欢比赛,喜欢赢。对家两个男交易员看我不过是一介女子,还穿着套装和高跟鞋,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。被我杀了几个球之后,才发现不对,马上全力以赴。结果我和我的搭挡以2比0把他们干掉。本来我不以为意,结果马上话就传到PIMCO,那位金发年轻的帅哥Executive Vice President 在我回PIMCO上班时对我说,没想到你桌球打这么好。
到Salomon时,也拜访了当年给我工作承诺的Yield Book Group,他们对我很好,我也很感谢他们。Salomon那时有个叫Y.K.Chan的有名中国人做模型的。他写了个2-factor的term structure模型,当年很红的,因为别家的模型都是1-factor,那时因为Yield Curve 变动的很厉害,很多华尔街的公司因没有2-factor的模型,无法抓住Yield Curve 的变动,输了钱。PIMCO就派我去看这2-factor的模型到底怎么搞法。Y. K. Chan写了一篇有名的文章,说明这2-factor的模型是如何做出来的。我在PIMCO看了他的文章以后,打电报和Y. K. Chan讨论,也指出文章有一些看来有心的错别方程式,让读者很难重复他的结果。Y. K. Chan说我是第一个卖方看得懂他在写什么,还能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的人。到华尔街时和Y. K. Chan和他的团队讨论了很久,回到PIMCO就作出了一个小模型。第二次到华尔街要和Y. K. Chan讨论时,Y. K. Chan和他的团队就借故回避,派出一些不太懂的人应付我们。因为Y. K. Chan怕照我这种搞法,把他华尔街的赚钱模型全偷走了。